我家门前有条河,它绕着我们这个村子向东流去,小河缠绕在山脚下,蜿蜒盘旋,顾盼多情。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婉转于乱山之中,不见其尾。也不知它要到哪里去,盘旋于云端之外,不见其头。它是从山里走出来的,也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山根的泉眼里有清水冒出,翻动着细细的沙子。掬一捧泉水,清冽甘甜,冰凉彻骨。它不忍离开它走出来的大山,几番回首,依依作别,才一路远去。
清晨,河面上浮荡着轻纱般的水汽,河水静静地、柔和地流着,像一个文静的少女,那样安详,那样温柔。清清的河水上,时常看到一群鸭子和白鹅,悠然地随波逐流,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它们拍打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叫声。小桥下面,流水潺潺,游鱼细石,清澈见底。
中午,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闪闪,好似流动着千千万万的珍珠,又好似整个河面披上了鱼鳞般的银甲。黄昏,夕阳洒在河水上的柔光,像是许多金针银线,随着水波的晃动,编织着五彩霞衣。
夜晚的小河就更美了。不知什么时候,月亮悄悄地升起来了,圆圆的,正落河心,把小河照亮,月亮的影子撒在河水里,细碎的金光随着浪花跳跃。小河欢快地歌唱,有虫鸣伴奏,这是乡间最美妙的天籁之音!清风里夹杂着庄稼成熟的味道,这时候,在月色下的小河边漫步,看月轮高挂,听星星私语,宛如梦境!
河水经年不断,清澈见底,滋养了河两岸无数的居民,人们洗衣、灌溉全靠它。在春夏丰水期,村里的五大生产队为了确保堤坝安全和灌溉需求,会开闸放水,那时,小河的水十分充盈,家门外整个河道顿时宽阔了许多,河水可深达2、3米,水流湍急却依旧清澈无比,犹如一条年轻的游龙在河道中快速游动。在河两岸,河堤上绿草丛生,间杂着各种树木,各种活物在树丛中活跃,一切都显得生机盎然。
到了夏末,上游的坝头开始关闸蓄水,河里水位骤然下降,村里一年一度的捕鱼大行动开始了,这是我们小伙伴们最开心的时刻,那天一大早我们拿着水桶和网兜就往河边跑。他们分几个河段捉鱼,等到村里的捕鱼大部队把其中的一个河段的鱼抓完后,很快,我们决定行动了——跟在大人们后面“捡漏”。捡漏也是我们小孩抓鱼最轻松的最快乐的时刻,我们光着腿,小心翼翼地跟着大人们,只要跟在后面翻动水草,就这样,我们从家门口的河道,一直跟到几百米外,他们一路走,我们后面就一路翻水草,捡鱼,如果捡到“大货”,我们通常都不发声,生怕被大人们知道,几个人赶紧凑到一起,把大鱼装到水桶里。半个小时光景,水桶里也差不多有十来斤鱼了,收获差不多了,我们也不打算继续跟尾了,就准备回去,岸上的大人们便会再给我们一些小鱼小虾,这让我们开心不已。
二十几年过去了,那与小河相守的一幕幕场景,都恍如昨日。遗憾的是,有段时间有个外地的老板,在小河上游的坝头建了个制造火纸的小工厂,小河的水渐渐被污染,河道里的水也没有以前清了,河底的泥沙也薄了,鱼虾也越来越少了,小河的两岸杂草丛生,水中的一股腐臭气息令人难受,它已经失了往日的光彩。凡是有附近的居民经过,总会传来一阵阵沉重的叹息。幸运的是近几年,政府进行了河道整治,河岸全铺上了水泥面,河的两岸种上很多风铃树、凤凰树现在的小河,河面宽了,河水清了,一年四季两岸都有百花盛开,人们常来这里散步、健身、休息,而住在小河附近的村民呢,再也不用紧闭那扇窗户了,一年四季都把临河的窗户敞开,窗外不时吹来凉风,送来浓浓的花香,偶尔还有几只喜鹊在枝头鸣叫。我欣喜地感叹:“小河啊小河,你变得如此干净美丽!”想起席慕蓉的诗:天这样蓝,树这样绿,生活原可以这样美丽!
我家门前这条小河的变化,仅仅是我们乡村无数变化中的一个缩影。我们伟大祖国的面貌难道不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吗?从这条小河的变化,我看到了可爱家乡的变化,看到了伟大祖国的变化。青山绿水美丽如画,小河我为你骄傲,祖国我为您自豪!
小河水一直流着,从古到今,古今多少事,尽在水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