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简单整理洗漱了一下,我们便带着宝宝去宾馆右边的一个小吃巷就餐。这个小巷的北边就连着热闹的正阳步行街,小巷两边的小吃店一个紧挨着一个,小吃店门口一字排开摆满桂林特色的桌椅,桌子上放好了一次性碗筷,专等客人来吃饭。
桂林虽然属于亚热带,较湖北要暖和许多,但此时正值冬天,加之傍晚时分开始起风了,小巷的风带着漓江的寒凉呼呼吹得人浑身打颤。我们选择了一家比较热闹的小店,占了一个小桌子,要了两晚桂林米粉一盘水饺,吃完就回宾馆了。
安顿好宝宝和他奶奶,我就独自一人去逛街了,想找到桂林一些独特的人文风景,拍拍照,录录像,制作一些抖音视频,也不枉来桂林一趟。
我依然从宾馆前面停车场拐过一片空地,向漓江边走去。滨江路上灯火辉煌,车来车往。我穿过马路,慢悠悠踱到紧临江边的植满香樟树的人行道上。我向白天去象山相反的方向行去,远远的就看见那座巍峨的解放桥。夜幕中的解放桥灯影婆娑、流光溢彩,像天上的街市,又像彩虹仙桥,恍惚中感觉有很多仙女飘然而过。我确定了这就是我今晚要独自一人造访的美好目标。
在步行道上向左走不远,我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音乐声,看见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半圆形。走近一看才知道有一个年轻人的乐队背朝马路正在那儿弹唱,这个乐队名叫“11路民谣乐队,乐队共有四人,三男一女,年龄大约都在二十几岁左右,三个男孩子中两个弹吉他、一个敲灰桶,女孩子负责录像。这个民谣乐队民谣味非常浓郁,音质也非常清澈。
看到这么专情、这么有诗意有生活情趣有浪漫气质的几个年轻人,我不禁为之怦然心动,第一次掏了29.9元点了一首民谣韵味十分浓厚的《成都》。在演唱歌曲之前,小伙子们很客气地问了我的家乡在哪儿,我很自豪地告诉他们我的家乡在著名的中国小龙虾之乡、同时也是戏剧大师曹禺的故乡潜江。我说潜江他们似乎并不熟悉,但说到挨近荆州,他们一下就明白了。就这样,几个年轻人用很苍凉很深沉的嗓音和很散漫又略带一些伤感的音乐为我演唱了这首《成都》,歌声很好地表达了我的一些暂居异乡的心情,也唤起了我一些遐想,感觉人生就是一场流浪,心属于云端,人虽安稳,心却一生飘荡。
这是我第一次为路边歌手出钱买唱,内心很满足。想想这大半生,自己一直为生活奔波,为挣得几个细碎银两,养活妻儿,聊以保全自己在人世间的这点面皮,常常委曲求全,甚至弯腰低头。多少年我走在路上,口渴了舍不得买一瓶矿泉水;肚子饿了,只买一个馒头充饥,哪有闲钱买唱?但如今,我退休了,有了退休金,孩子们也有了自己稳定的生活,我终于可以过点悠闲自在的日子了,点一首歌怎么了,这也是益人娱己的事,何乐不为呢?
点一首歌,凭空生发出这么多人生感悟,我是不是太过多愁善感了?
走过这个民谣乐队歌摊,我继续向解放桥方向漫步而去,此时漓江上的风带着寒气吹得人脸上有些疼,身上有些打颤。但江边却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卡拉OK摊,这是桂林一个特殊的文化现象,这曾经在我们潜江大街上十分流行的比较广泛的群众性娱乐活动,似乎少说也都消逝了二十多年了,而在网络十分发达的现今,旅游经济非常雄厚的桂林街上似乎大有繁盛之势。
不知是这天的天气原因,还是本身如此,我走过的每一个卡拉OK摊前,都是灯光灰暗,顾客稀少,冷冷清清的。大多数都是老板一个人在那儿对着漓江唱。
我终于来到解放桥下,近距离观赏到解放桥的桥孔闪烁的霓虹灯影,灯光与黑白变换的水波交相辉映,桥上的车行声与桥下的浪涛拍岸声交响。从桥的西面爬过一个人行水泥步梯,就到了桥上,再通过桥面人行道下到东面岸边,我看到一个胖胖的女孩子支着一个简易的点歌台,手握话筒,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风中歌唱。冬天的风不断地撩拨着她乌黑的头发,愈发显得她是那么孤独无助。
看见女孩,我仿佛动了恻隐之心,上前与她搭讪,问她这么冷的天,顾客又少,怎么还一个人在这摆摊,她表情中并没有显现出某种无奈,只是淡淡一笑说:一是爱好吧;二也是每天过来碰碰运气,挣点钱贴补家用,毕竟生活都不容易啊!听她这样说,我没有再深问,内心懂她所说的生活不容易,我也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一生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走过了多少人世的沧桑,感触不可能不深。
我看见她胸前的点歌台上写着:上台自己唱10元。并问她:我请你唱一首多少钱呢?她说,也只要10元钱啊!我便开始点歌,一口气点了好几首时下流行的歌曲,谁知道她会唱或者熟悉的并不多,最后我只好点了那首正在网上热播的《苹果香》,她便开始专心唱起来了,老实说,她的嗓音条件还不错,只是音准有些差,不时的带我跑调。我没有指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给她鼓掌,并付给她10元点歌费用,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嗓子太干了。我说,没事,唱得不错啊。但私下却明显感觉自己有些违心,我友好地和她告别,然后离开,离开前还不忘记告诉她:夜已深了,江风太冷,还是早点回家吧。她感激地连连点头。
无论怎样,怜悯不能给一个人很好的生活,在这个残酷的人世间,重要的还要靠本领,靠智慧吃饭。我从内心深深祝福这个陌生的女孩能学到一技之长,把握好自己宝贵的青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离开漓江边,我为了考验自己辨别方向的能力,故意选择了一条与来时相反方向的街道回宾馆,也是为了在没有孙子打搅的情况下,抓紧时间找一些桂林街上陌生的人文环境,自然风景拍一些视频和照片,以备制作抖音作品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