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血来潮,想起了久别的故乡,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涌上心头,想回去看看。于是,我迅速叫来网约车,沿着盘山路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村头。
映入眼帘的,是刚刚开放的油菜花,鲜嫩的一片金黄,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在朝阳的拥抱下显得格外娇艳。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引得蜂蝶在花丛间欢快地吟唱。
我的家乡四面环丘,左边是新龙湾、庙梁子,右边是仰天湾、燕耳包。这些朴实无华的地名,在我心中却有着北上广深般的重要地位。躺在山丘间的那块大玉盆,便是电视塔下的教湾大堰塘。山丘上下一棵棵四季长青的松柏,倒映在水中,翠绿得如同新娘的裙摆。一株株盛开的杜鹃花,点缀其间,镶嵌出一抹别样的红。
阳光从山丘连接的地方投射在水面,一对鸳鸯在水面追逐嬉闹,激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水下结伴成群的鱼儿,时而向左,时而朝右,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它们嘴里不断吐出的泡泡,斜着弧线并行,很快便窜出水面,色彩斑斓,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岸边一对秀着恩爱的白鹭,一只站着,一只半蹲着。雄鹭时而看看雌鹭,时而看向水中,仿佛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突然,雄鹭猛地一头扎进水里,浪花溅起三尺多高。接着,它窜出水面,嘴里叼着一条落单的鱼,飞快游到雌鹭身旁,毫不吝啬地给了雌鹭,然后一脸宠溺地看着。
没想到人类冷场脆弱的爱情,却在白鹭身上,看到了担当与温情。我顺着长长的石阶爬上零接触,走进丘陵,两旁都是粗大茂密的树,似乎能把天空遮起来,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凉爽,鼻息前飘来一股幽香,久久不散。寻香看去,原来是清秀的兰花吐出的芬芳,仿佛是人流涌动的街上,擦肩而过的公主香。如果乡愁是一种病,我已虚劳成疾。眼前的每一处风景,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对我来说都是一剂良药。每多看一眼,每多走一步,病痛都会减轻一分。我贪婪地吮吸着没有保质期,却依旧纯正新鲜的空气。不知不觉走出了丘的林阴道,明媚的阳光,铺满在丘陵之间的连接道上。暖烘烘的十分舒服,我边走边发线,以前的土坯房绝大部分不见踪影,换成了干净整洁的小洋房,分布在丘陵之间,给人一种神秘而朦胧的感觉。洋房里时不时的走出几个学生模样的新面孔,我不认识,也没好招呼,不过听他们说话的语调频率,像是滴滴清泉不断流过,滋养着我久旱的心田。小路也变得宽敞明亮,一路走来,鸟鸣如歌。一场接着一场,唱出了人和自然契合的美妙。当我走完四面环丘,已经满身是汗,把衣服脱到半背,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歇息。前方不远处,有参差不齐的一排枇杷树。在阳光的照射下,肥润的叶片清脆流量,叶隙间撒下点点碎阳,随清风摇荡,时而放大,时而缩小,像是活跃在地上一个个不拍自弹的皮球,十分有趣,美不胜收。当我歇息的差不多站起身刚想离开……
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我遇到了久违的乡亲。他们热情地打招呼,问我多久没回来了,在外头过得怎么样,挣大钱没有啊?我礼貌地做了些回应,便和大叔拉起了家常。
大叔说,过去三十年的庄稼地没有一块是空的,一片繁荣景象。而现在,年轻人都不在家,隔得近的土地还好,稍远些的地方已经杂草成林。从大叔的语气中,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过去的怀念和对现在的些许沮丧。
“新政策不是加强建设新农村吗?未来可期啊!”我试图安慰他,“等那些异乡游子回到家乡,就可以再度繁荣了吧?”
大叔无奈地笑了笑,“管他的哟!”他转移了话题,问我吃饭了没有。被他这么一问,我才察觉回来都快一天了,还打算赶回去。大叔热情地拉着我的手说:“也不急这一时,必须吃了饭再走。”
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来到大叔家,不大会儿功夫,大娘就弄好了一桌美味。她一一介绍道:“这是凉拌白菜苔,自家地里种的;这是蒜苗炒腊肉,猪是自家养的;这是刚腌好的榨菜,我亲手做的;这是豌豆尖烧的清汤,下午才采的。”我看着这些熟悉的菜肴,口舌生津,那无比熟悉的味道一下子把我拉回了小时候。真的,胜过在异乡所谓的那些山珍海味。
饭后,为了实现明天的梦想,不得不告辞。我鞋上带着故乡的泥土,身体里吸饱了故乡的空气,肚子里装满了故乡的人情味。坐上了返程的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但心中那份对故乡的眷恋与热爱却愈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