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夕，老伴告诉我：“今年是外婆诞辰120周年的特殊年份，他们几位兄弟姐妹约好回南昌为外婆扫墓。”我想到自己也要回南昌为父亲祭扫，就答应一同回故乡，顺便到江西省南大附属眼科医院看看眼睛。今年春节回家探亲时，发现我们住的小区斜对面，新设置了一家江西省眼科医院，医院每天都有省内外著名眼科专家、教授坐诊。
3月30日，我与老伴因为有事提前回到南昌，第二天专程来到母亲所在的新建区看望母亲，祭奠父亲。父亲于2017年3月2日因病在新建家里逝世，享年85岁。可能由于父亲是作家的缘故，他对生死十分坦然。逝世前留下遗言，骨灰撒到赣江。每年清明期间，我们兄弟姐妹都会齐聚母亲家中，面对父亲肖像，鞠躬作揖，表达哀思。
中午我们与母亲共进午餐，期间自然会聊到母亲的暮年照顾事宜，我们从老伴兄弟姐妹轮流照顾岳父母经历中，得出一个结论，母亲已近90高寿，身患多种疾病，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为此我们借此机会，商量如何应对，我作为长子，身处上海，不能轮流照顾母亲，感到有些遗憾。弟妹们向我表态，我们会全力以赴、尽心尽责地照顾好母亲，让我放心。是的，讲到这里，我不禁感慨万端：
在我与母亲个别的交谈中，母亲多次提到妹妹在父亲病重时护理的感人故事。特别是夏季，每天要为父亲洗脸、擦身子、翻身换衣裤、端屎倒尿，不厌其烦。这种大孝，不是每一个子女都能做到。确实如此，我亲眼看见过妹妹贴心照顾父亲的场面。聊着聊着，我就突然情绪失控，声音哽咽、泪流满面，大家理解这是发自内心感动的泪水，也是对妹妹孝道的深深谢意。可不是吗，妹妹和妹夫又一次无怨无悔地承担起日常照顾母亲的重担，弟弟虽没有与母亲朝夕相处，也会定期过来看望母亲，时常帮助妹妹打理家务，母亲住院期间陪伴身边，送饭熬汤。
有弟妹们的倾力照料，加上母亲开明乐观的精神、健康良好的生活习惯、文学音乐爱好的滋养，祖传中医中药的影响，一定能长命百岁，颐养天年。
母亲在我离开时，突然发现我的右眼有异常情况，于是问我：“你的这只眼睛，怎么这么红?”我被母亲的提问感到茫然，不置可否。她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拿了一盒眼膏对我说：“我用过这种眼膏，效果很好。你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敷上，每日一次，一周内会有好转。”我谢谢了母亲，她老人家总是那么的细心体贴。我晚上回到家里后，问过老伴母亲说我眼睛红，是怎么回事呢?我怎么没有感觉?她看过我的眼睛后说：“你的右眼角有一块红斑，该去医院看一看。你不是说小区对面新设了一所江西省眼科医院，明天上午赶紧去看一看。”她的提示让我警醒。在来昌之前，我就有计划想去眼科医院检查一下。早在3月初，我与老伴去宝岛眼镜店配眼镜的时候，店老板在给我验光时就提醒过我，说我右眼有异常。本打算回昌后过两天再去检查，现在看来不能再耽误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眼科医院开门，我第一个挂了号，来到6号诊室。看见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医生，进到房间，看过他挂在脖子上的胸牌上写着：南昌大学附属眼科医院医生邹时鹏。坐下后，他仔细问过我的情况，并在仪器上对我做了检查，告诉我是眼底出血，建议我做一个全面检查，根据检查结果进行相应的治疗。我遵照他的建议，在不同科室做了系统的眼科检查和测试。回到6号诊室，找到邹医师，他看过检查单以后说：“检查结果显示，你双眼均有白内障，建议你尽快做手术治疗。”我一听说要手术，心情沉重，顾虑重重。
医生仿佛看出我的疑虑，他拿过那张彩色眼睛拍片结果图告诉我：“看图片中你两个眼睛都有白内障，眼睛看东西都会很吃力。特别是你的右眼，完全被雾纱笼罩，如果再不去做手术根除，眼睛的视力都会更加模糊，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到那时做治疗会增加手术的难度和风险。”他进一步开导：“像你一样对手术治疗眼睛有顾虑的人不少，认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作有创手术会有风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手术。其实你大可放心，白内障手术只是微创手术，此项手术已十分的成熟，且恢复快、风险小。”我被他一番耐心的开导动了心，答应手术治疗。他告诉我：“手术在眼科医院总院进行，我推荐一位主任医师，我的硕士生导师易主任为你手术，我的母亲白内障就是易老师做得手术。”
他的语句平和、诚肯，让我十分的感动，我马上答应，并表达了对他的谢意。他随即手机联系了易主任，确定了4月6(周一)号为我诊治检查、安排手术。治疗方案得到了落实，我见旁边无病人看诊，就与他攀谈起来，话题是怎样科学用眼。他问我你是不是平时用眼过度?我告诉他我是一名文字写作者，每天都在电脑上看文章或写作，没有注意用眼安全，可能是造成白内障的重要原因之一。他表示同意我的分析，让我从此以后，注意用眼安全和卫生。有克制地使用电脑手机阅读和写作，特别不能熬夜。我十分感谢医生的提醒，问他家在哪里，他说父母在赣南会昌县，平时在眼科医院总院上班，每周二一天到红谷滩坐诊。我庆幸有缘在他坐诊日成为他第一个病人。于是我从挎包里拿出两本出版的文集与他分享。他看后夸我勤奋，老年生活过得丰富充实。为了表示对他的敬意，我赠送了一本近期出版的文集《风雨过后》给他，他表示感谢，回去后一定好好拜读。最后他给我开了两种眼药水，让我按时按量的点药水，并再三嘱托我下周一到眼科医院总院找易主任看病。
在等待手术的一周时间里，老伴每天按时给我点眼药水。两三天后，血块逐渐变淡，四五天后基本消除，我为医生药到病除的医术叫好。
4月6号这一天一早，我们在小区附近的地铁大厦乘二号线地铁列车，4站就到达了青山路地铁站，5分钟路程抵达南昌大学附属江西省眼科医院大楼。在一楼挂了专家门诊以后，上五楼就诊，与将为我做手术的医师易主任见面。她对我们十分热情，告知手术前的准备，让我们安心好好休息，不要紧张，并拿出名片，让我们有疑问随时打电话。着白衣工作服的易主任，是南昌大学医学院教授、全省眼科方面的著名专家。事先我们在网上查找过她的资料，从照片中不难看出，她的美貌和优雅气质。如今面对真人，举手投足之间，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这位才貌双全名医的魅力。不到50岁的她中等个头，沉着稳重、和蔼可亲，讲话轻言细语。心想有此等名医亲自操刀为我手术，必将高枕无忧。
按照要求，需要再次做了术前全面检查。最后被告知：下午将电话正式通知手术时间、地点。请保持电话畅通，果然下午5点。接到了正式通知，明天上午9:10准时到5楼6号房间等待。考虑到患者较多，强调无需早来。不愧是省专科正规大医院，每一个细节安排的井井有条、滴水不漏。
4月7日上午9:10，我们准时来到五楼诊室。叫到了我的名字后，看护士找出我的病例袋，仔细核对相关信息，嘱咐我做了术前洗眼的工作，之后让我们安静的等待。接待室里，病人、家属、医护人员齐聚一堂，几乎占满了整个屋子。从下面的挂号大厅、走廊、检查室、治疗室等，一路走来均人满为患。没有想到，如今看眼科的病人竟有如此之多。再仔细观察，患眼疾的绝大部分为老年患者，儿童看眼睛的也不少，有的甚至只有小学低年级学生。
正当我焦急等待手术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母亲，她问我现在在哪里?我告诉她，正在等待进入手术室。她安慰我不要紧张，放松心态，这是一个小手术，你爸爸十几年前也做过白内障手术，我陪他一起去的医院。他手术出来以后告诉我，不是想象的那么难受。母亲的电话来得十分及时，它给了我信心和力量，使我心情踏实了许多，真是知子莫如母。
我在候诊室等了近半个多小时，终于叫到我的名字，一位护士领着我乘电梯上到12楼，这里是手术治疗专区，南北两厢分别有3个共6间手术室，从门头红色指示灯显示，都同时在紧张的工作着。手术室医护人员让我换上绿色的套装，让我在3号手术室门口等候。等了10分钟以后，看见有病人从手术室出来，手术的眼睛上罩着医药纱布，只见患者步履轻盈，安然离去。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难受的表情，这多少又给了我一份安慰。
此时，我被叫进了第3手术室，室内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微弱的灯光下，营造出一种安静温馨的氛围。手术室内有主刀医师、助理员、护士等4—5位白衣天使。我被要求在手术台上躺了下来，这时看见护士们打开一张深绿色的大帆布将我罩了过来。帆布中有一个开了圆孔的小洞正好对着我的右眼，一束光线投射眼中，我不禁有一些紧张，医生让我放松，睁大眼睛。不多一会儿，好像有东西进入眼睛中，慢慢稍有一些轻微的不适和牵扯的感觉。我估计可能是局部注入麻醉剂、划开切口、清除白内障、植入人工晶体、最后缝合伤口的过程，整个操作如行云流水，进行的十分的顺畅。估计20多分钟后，我身上的帆布被揭开，术眼用一块医药纱布遮盖。从手术台下来，走出手术室。在准备室，我脱下长衫，护士通知我第二天来复查，并告知我一切生活照常，注意休息，不要用手揉眼睛。不要让水进入眼睛，以免引起伤口感染。
第二天是术后第一次复查。当医生揭开纱布，眼睛瞬间明亮了许多。经视力测试，右眼由原来的0.2提升为0.5，原来看东西模糊的状态消失了，眼前一片光明、清晰可辨，我被这突然的视力改变感到震撼和惊喜。医护人员仪器检测后认定，手术十分成功。我惊叹现代医学如此神奇，医生的妙手回春，凭高超的医术，让患者获得了新生。护士叮嘱我，一个月之内，做好保养，按时点眼药水。切记不要让水进入眼泪，如有不适和情况请及时打电话告知，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
医者仁心，作为一位普通老年眼疾患者，切身感受到医生的责任心和爱心，让我体会这句名言的深刻含义。我们带着近一个月的药水和药膏，身上像卸下了千斤的重担，显得格外的轻松和愉悦。
随后，在家中的每一天，老伴心心念念的按照医生的嘱托，给我上药。开出的四五种药水药膏，点药的次数、剂量各有不同。弄不好很容易出错。老伴在药盒上用笔做好标记，另用一个小本子记录每天的用药时间和剂量。看她认真细致的样子，让我十分感动。
一周后，是手术后的第二次复查，经过一系列检查后，我们来到诊疗室，易主任接待我们，我们真诚表达了感谢。她看过检查报告后告诉我，一切进展正常，希望保持这种良好状态，继续按医嘱要求耐心细致地做好后面的眼睛护理工作，一个月之后来医院再次进行复查，有望康复痊愈。老伴提出来过几天我们将回到上海，可否在上海作复查，易主任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可以在上海做复查。”之后老伴详细向她咨询了后期护理方面的问题，她都不厌其烦地作了耐心的回复和解答。易主任被老伴这种精细认真的态度所感染，脱口而出：“你真是一位贤妻良母”。随着这一声赞叹，引来医生、护士和患者的欣赏目光，也温暖了我和老伴的心。
2025年4月21日于上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