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回忆褪去了色彩,最终凝结成故乡那张黑白照,所有的故事都停在了那一刻。即便逆着时光回到从前,也寻不到记忆中的那几分色彩。逝水东流不复回;我往上走却下不了低矮的台阶;想要回到故乡里去,却只能从照片里去找了。
雨又开始下了,雨滴拍打着瓦片,趁着夜色往下跑,雾气也漫了上来。“整理好了,该走了。”妈妈将衣服一件一件整好,塞进行李箱里,声音忽远忽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去的,脑袋昏昏的,麻木的。眼前闪过故乡的碎片,却又被打乱了,变得有重影的了。
门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蹲坐在门前的门槛上。水渗入泥里,消失不见。地上是一片鞭炮的碎纸,也被雨水给拍打烂掉了。前几天除夕夜喜庆,烟火,团圆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初五过后,倒变得凄凉了起来。小伙伴们一个个招着手从眼前过去,说着我们再见,可这一去,又不知道几时而归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逐渐变得陌生。
一年的尾巴终于过去了,我增长了一岁,一眨眼便要离开了。为什么, 为什么时间总是那么快,那么快。快到我都来不及捉住他,喘息片刻,连影子都没给我留下。相处的时间是那么短暂,让人难以释怀,难以放下。
我最后还是上了车,那一幢小屋,在车的后面停留着,等待着,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他一如当初那副模样,而我却不断变化,我害怕他哪天会认不得我。我闭了闭眼。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心里满是不舍与眷恋。喉头哽咽,有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
雨下得越发大起来,将远方的小黑点淹没,重重拍打在车窗上,车内安静无比,只能静静听雨的歌声。我已经好好道别了,我的思念会随着风雨传递,希望它们能代我亲吻那片熟悉的土地。
我轻轻叹息,这算又一次放下,也是又一次启程。希望再见时,一切如初。而你也是我心中那张永不褪色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