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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善云:想念大姐

  • 作者:黑米粥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5-03-01 12:4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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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姐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自小活泼可爱,热爱学习,成绩优异。听大姐讲,她小时候是由我的姥姥带大的。姥爷、姥姥都十分疼爱大姐这个外甥女。老家旧时光的相框里,曾有大姐年轻时的照片,可惜如今已找寻多年却不见踪影。照片里的大姐聪颖机灵、活泼可爱,梳着一条大辫子,青春靓丽。

      那时,我尚未上学,大姐已在吉家庄中学读高中。往昔岁月匆匆,许多事情已过去多年,记忆也渐渐模糊。听二姐说:“大姐他们学校食堂每到周五中午吃馒头时,馒头形状像长长的大枕头。大姐自己舍不得吃,打好馒头放在饭盒里,等到周六下午放假,便带回家给我和二姐吃。”于是,每个周六晚上,我和二姐都满心盼望着大姐从学校带回的“大馒头”,得以饱餐一顿,解解馋虫。在七八十年代,物质极度匮乏,细粮尤为短缺,白面、大米很难买到,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馒头和大米饭。小时候,我们日常吃的大多是玉米贴饼子(棒子)、黍子糕、高粱糕、小米粥等。馒头在那时是人们最渴望吃到的奢侈食物。直到八十年代,随着社会发展,人们生活水平逐步提高,村里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白面,吃上香喷喷的馒头和花卷。我们家也和其他家庭一样,生活有了改善。每当回忆起过去清苦贫寒的日子,我就越发想念我的父母亲和大姐。

      大姐高中毕业后,在离我们村五里远的三河碾村当了代课教师。在三河碾村学校教学期间,大姐始终坚持努力学习文化课。进萍姐是大姐教过的学生,对大姐印象深刻。两年后,大姐参加全省高考,并以优异成绩考取了河北省沧州水利专科学校。如今回想起来,大姐曾滔滔不绝地讲述沧州的美好。在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大姐是我们柳枝水村最早的大学生,我们都为她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早年在柳枝水老家的相框里,我看到过大姐在师训班和沧州水利专科学校的照片,心中满是羡慕。

      大姐读完三年大学,毕业后幸运地被分配到蔚县气象局工作。这与她所学专业十分契合,而且气象局属于上划单位,工资待遇相对较高。当时,大姐的心情格外喜悦,多年的刻苦努力终于实现了她的人生理想。

      八十年代初期,我读小学时,大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大姐和姐夫经朋友介绍相识相知,最终携手步入婚姻殿堂。姐夫是蔚县城六街人,相貌英俊,精明能干。当时只知道姐夫是大学生,村里人都十分羡慕,因为在那个时代,上大学是人们心中最高的理想追求。姐夫特别爱干净,穿着打扮洋气又利落。

      记得大姐和姐夫办喜事时,是父亲、母亲帮忙张罗操办的。在村里,办红白喜事都靠邻里乡亲互相帮忙。父亲是个热心肠,乐于助人,当时在吉家庄公社上班,常为村里的事奔走;母亲是村里的老裁缝,村里人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母亲缝制的,所以大家都愿意帮我们家的忙。

      大姐和姐夫的喜事在那年夏天举行,就在老家的四合院。父亲请村里人搭起喜棚,坐席用的桌椅、凳子都是从学校借来的。随礼的有“囍”字脸盆、暖瓶、中堂画等。由于当时物质匮乏,人们生活水平不高,手头也不宽裕,在七八十年代,这样的随礼已经算是比较奢侈的了。

      院子里摆满了桌子,来参加大姐、姐夫婚礼的人很多。姐夫对父亲说:“岳父真是为我俩的婚事费心了,您拉扯闺女不容易,耗费了不少心血……”父亲则说道:“我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希望你们能好好过日子,善待我闺女就行……”姐夫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做到。在父亲、母亲的主持下,大姐和姐夫举行了结婚典礼。前来坐席吃饭的人众多,一家子老老少少,还有孩子们。在村里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婚礼现场格外热闹、喜庆、祥和,办得红红火火。

      记得有一次,父亲和我乘坐公共汽车前往蔚县城。下车后,我感觉县城的汽车站又大又气派,有停车场、候车大厅。从小在村里长大的我,初到县城这样的“大地方”,一切都觉得新鲜又神奇。心里不禁琢磨:“怎么县城的道路这么好走?商店怎么这么多?大街上做买卖的人怎么这么多……”带着满心的好奇,我跟在父亲身后,走进了大姐所在单位——气象局的大院。大姐单位的办公区和家属院在同一个大院,办公区在东面,家属院在西面。家属院是一排排整齐的排子房。大姐家的院子不大,有两间半屋(一间卧室,一间堂屋),还有一间南房。在那个时候,能分到这样的家属房,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单位了。姐夫当时在离县城十五里的代王镇石家庄村的县毛纺厂担任副厂长,每天骑着一辆擦得锃亮的红旗牌自行车上下班。

      父亲和我来到大姐家,吃过中午饭后,父亲下午去开会了。临走时,父亲对大姐说:“三儿,让他在你家玩几天,他走的时候,你带他去车站买票,送送他。”大姐点头应允。

      下午,大姐上班时带着我一起去了办公室。大姐的同事问道:“这是谁呀?”大姐开心地回答:“这是我弟弟。”记得有一位操着四川口音的老者说:“这个娃儿挺乖巧的,你是哪儿的呀?”我回答:“大爷,我是白乐镇柳枝水村的。”大姐接着介绍道:“这是闫大爷,我弟弟来咱家玩几天。”如今回想起来,这位闫大爷说话的语气,和我在西藏高原参军服役时遇到的四川籍战友十分相似,都是浓浓的四川话,让我倍感亲切。

      大姐最初在预报组工作,主要负责预测天气。单位院东南有一片用铁栅栏围起来的空地,被称作观测场。观测场里有观测仪和风向器。大姐每次上班,都会仔细观察仪器的变化、风向坐标,并认真做好记录,向上级气象部门汇报。我亲眼目睹了大姐认真工作的样子,心中对她充满钦佩。

      记得当时大姐家对门住着防疫站的一对小两口,有时会过来一起玩扑克。我读小学五年级放寒假(过年后)时,去大姐家跟他们一起玩扑克,玩得特别开心。1984年,我读小学六年级,电视剧《射雕英雄传》在城乡大火。家庭条件好的人家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大姐家的电视机是长城牌的,质量非常好。

      一九八八年,二姐婆婆院里的邻居牛大爷、牛大娘(二姐院里的人私下里亲切地叫牛老婆、牛老汉)要出售他们在县城二街新村的一块宅基地。二姐得知后,便告诉了父亲。父亲来到县城二姐家,与牛大爷、牛大娘买下了这块房基地,当时只花了一千元,十分便宜。

      买了房基地后,一九八九年春夏之际,父亲便着手筹备盖房。盖房子用的土是父亲托老家老院的邻居秀英姐的丈夫拉来的。盖房的工人是老家柳枝水村的二姥爷、几个舅舅和村里的乡亲们。大姐帮忙给二姥爷、舅舅等人联系了住处,就在县气象局东面的一间宿舍。二姥爷厨艺高超,负责给干活的人做饭。

      三个月的盖房时间转瞬即逝,大姐和姐夫不辞辛劳,为父亲盖房忙前忙后,帮忙买粮、买菜,他们的举动感动了大姐单位(气象局)的同事们。大家都夸赞大姐、姐夫是“好闺女、好女婿”。

      一九九〇年十二月,我响应祖国号召,应征入伍,光荣地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大姐和姐夫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部队要服从领导指挥,与战友和睦相处,照顾好自己。在西藏雪域高原当兵的三年里,大姐多次写信鼓励我,让我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好好锤炼自己,为国家和军队多做贡献。每当我在部队遇到困难和挫折时,就会想起大姐的嘱咐和信中的鼓励,这让我更加坚定了成为一名合格军人的信念。一封封家书在塞外蔚州的家乡和雪域高原的第二故乡之间传递,这不仅是亲人和我心灵的沟通,更是我在高原军营安心服役的精神慰藉。

      一九九三年十二月,我光荣退役,回到家乡。与姐弟们重逢的那一刻,心中满是喜悦。分别太久,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完。哦,大姐……

      一九九四年冬月,按照县里的安置分配政策,我被安排到县博物馆工作。得知这个消息,大姐十分开心。姐夫还托人在单位不远处帮我找了邮电局食堂,从此我在县城有了吃饭的地方。邮电局的伙食不错,价格也实惠。

      即便如此,我还是时常去大姐家吃饭,大姐和姐夫从未嫌弃过我。回想起这些往事,我不禁想问,离别将近一年的大姐,您在远方还好吗?弟弟十分想念您!

      随着年龄增长,我到了适婚年龄,大姐托人给我介绍对象,大姐的婆婆,也就是我称呼的伯母,也热心地为我张罗。大姐说我性格温柔、善良、腼腆,像个女孩子,而且单位条件不错,所以给我介绍对象的人不少。

      单位分给大姐几块菜地,大姐有时会叫我去帮忙翻地、种菜。不过主要的活儿还是姐夫干,姐夫年轻时力气大,一只手提一桶水还能健步如飞,大姐单位(气象局)的人都夸他身体好、勤快。每年春天暖和的时候,我们三人就开始翻地、播种(菠菜、小白菜、油菜),到了夏天再种萝卜、白菜。收获绿色蔬菜的同时,还锻炼了身体,心情格外舒畅。回想起那几年去大姐单位帮忙种菜的情景,心中满是怀念。

      1997年夏,姐夫所在的煤炭公司分了新楼房,大姐和姐夫乔迁新居。新楼房三室一厅,宽敞、舒适、明亮,住着十分惬意。大姐和姐夫心情愉悦,我们也为他们感到高兴,纷纷表示热烈祝贺。

      1997年秋,我结婚了。1998年春节,我骑着摩托车带着妻子去大姐在气象局的家属院拜年。在进入家属院时,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了摩托车,我和妻子摔倒在地,给大姐、姐夫带的礼品酒打碎了,所幸饮料没事。大姐和姐夫赶忙关心地询问我们有没有摔着,需不需要上药。姐夫还从酒柜里取出两瓶酒,让我们带给二姐和二姐夫。我和妻子对大姐、姐夫的热心关照感激不已。

      1998年6月,妻子在家生孩子。除了岳母来帮忙,我还把大姐、小郎大姐、乳娘都叫来了。大姐对我和家里的照顾细致入微,我永远铭记在心。

      2001年夏天,父亲、母亲因年事已高,身体不太舒服。大姐为了更好地照顾两位老人,把他们接到自己在气象局的家属房。大姐尽心尽孝,每天都会去看望父母,帮忙打扫卫生、洗衣服、买菜、买粮等。大姐虽然脾气有些急躁,但在父母面前,绝对是个孝顺的乖女儿。这些,单位(气象局)的同事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2002年,二姐在县城前进路买了一处8.5米跨的房子,把父母接了过去。两位老人和二姐、二姐夫一家人生活得十分愉快。我和大姐也经常去看望父母。

      2003年春节,父亲、母亲在二姐家度过了来县城后的第三个春节。在这个阖家团圆、欢乐喜庆的时刻,我家、大姐家以及二姐全家相聚在一起,为父母祝福拜寿,共度佳节。那种幸福的氛围难以言表。父母年纪大了,喜欢孩子,爱热闹,害怕孤独。大姐、我和二姐哪怕只是一句温馨的话语,一箱小小的牛奶,都能让两位老人感到无比欣慰。

      “天有不测风云”,2003年冬天的一个晚上,父亲因肺心症不幸离世。一时间,大姐、二姐和我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时至今日,每当想起父亲,我的心中依然充满悲伤。

      父亲走后,母亲继续在二姐家生活。二姐悉心照料着母亲的日常生活,我和大姐每月各出一百元,让母亲买点营养品。

      2005年夏秋季节,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到我身上。岳父因严重的肺病,经医院全力医治无效,在炎热的夏天去世了。而在岳父丧事期间,我患上了一种怪病,吃不下,喝不下,呼吸困难。大哥忙完岳父的丧事后,先带我去县城人民路的中医院分院治疗。由于医院未能确诊病情,输液也毫无效果。于是,我们转到县医院。在中医院分院时我还能行走、上楼,可到了县医院住院后,我连下地走路都困难了。大哥通知了大姐、二姐。大姐、姐夫、二姐、二姐夫为我的病情忧心忡忡。在县医院住的三天里,大姐、二姐不停地问我这儿痛不痛、那儿痛不痛,我却有口难言,只能用手比划着。第三天夜里,我们连夜乘坐救护车前往北京。二姐、二姐夫、大姐夫陪着我一同前往。在北京304医院,我做了核磁共振,随后住进了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在医院里,我上了呼吸机,还做了手术,前后共二十多天。出院后,我的病情仍未好转。但由于经济条件有限,我只能回家养病。回到家后,我的意识很清醒。大姐每天都来看望我,二姐、二姐夫、大哥、四哥也都来照料过我。在大家的悉心照顾下,我的病情逐渐好转,这其中的经历,以后有机会再详细讲述。在我患病期间,大姐为我擦汗、洗衣服、倒泔水,她对我的种种照顾,我都铭记于心。如今,大姐已经辞世将近一周年,她对我的恩情,我怎能忘怀?

      2012年12月,冬季来临,我突发脑出血。大姐从二姐开的旅馆食堂给我打饭、送饭,天天来看望我,直到我康复出院。这一切的一切,我将终生难忘。

      大姐生前爱好唱歌,喜欢制作QQ相册,热爱旅游和摄影。有一次去大姐家玩,大姐和我一起唱《拥军秧歌》《编花篮》《我爱你中国》《南泥湾》《难忘今宵》等歌曲,姐夫则在一旁悠扬地拉着二胡为我们伴奏,那场景充满了欢乐。可如今,大姐已经离去,每当想起这些,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悲伤,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大姐,我们想念您!

      最难忘的是2017年夏天,我和大姐去天照疃照顾年迈的母亲。闲暇之余,我开着电动三轮车,载着大姐、给二姐大棚做饭的进萍姐,还有西旺小学看门的白乐婶子,一同去畅游观赏月牙湖西岸(三河碾村东)美丽的荷花。荷花盛开,娇艳欲滴,默默散发着清香,沁人心脾。我们站在荷花丛中,与荷花仙子般的美景合影留念,尽情享受着这份美好。我们四人借助这美轮美奂的荷塘景色,拍摄下了许多照片,留下了永久的纪念。谁能想到,这竟成了我与大姐的最后一次出游。

      2018年秋,我们的母亲在天照疃二姐大院的房子里病逝。又一位至亲的离去,给了我沉重的打击。跪在母亲的棺椁前,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我的眼前浮现出从幼年到成年,母亲对我无微不至的抚养、呵护与疼爱。在天照疃村与大姐一起陪伴、守护、照顾年迈母亲的一幕幕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忙完母亲的后事,大姐一直和二姐、我一起去给父母上坟祭奠。2022年,大姐因患上带状疱疹,身体不适,此后便没能再去给父母坟前祭奠。

      2020年3月,我在涌泉庄乡苑家庄村驻村下乡。期间遇到了困难,一度不想去了。大姐鼓励我,给我加油打气:“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敢拼敢闯,不能一遇到困难、挫折就打退堂鼓。”有一次,我从家里骑电动车去村里(苑家庄)下乡,在北环路上遇到了大姐。大姐正要去玉壶公园溜达,我们姐弟俩一路聊了很多,直到玉壶大桥。分别时,大姐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村里给大姐打电话。”我骑上玉壶大桥,回头看见大姐推着那辆旧自行车,站在原地望着我,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模糊了双眼。在大姐的鼓励下,我学会了吃苦耐劳,最终坚定认真地圆满完成了领导交给我的驻村工作任务。

      2023年春节,我和孩子去大姐家拜年。大姐和姐夫热情地向我和孩子嘘寒问暖。我问大姐:“身体怎么样了?”大姐回答:“身体不如往年了。”我说:“去县医院看看吧,或者去大医院(北京、张家口)检查一下。”大姐却满不在乎地说:“没事”。

      2023年国庆和中秋节假刚过,二姐电话告诉我大姐不幸的消息,10月1日大姐往楼下地下室放自行车摔倒起不来,二姐、二姐夫搀扶到楼上,大姐就不会走路了。他们几个陪大姐去北京医院检查,不好的消息传来。大姐已经病入膏肓。大姐耗尽了心血,去了天堂。

      2025年1月17日(农历甲辰年腊月十八)上午,我去大姐原来上班的单位蔚县气象局外院,拍摄了大姐曾工作过的单位,还有大姐她们的家属院。因铁栅栏挡着,进不去气象局单位,拍摄不了气象局院内的观测场及那些年和大姐、姐夫她们分的原来种的菜地的照片。故地重游,想念大姐,心情格外地沉重。

      时光如小溪,涓涓流淌,一刻不停息。日子缓缓流逝,总能冲淡一些记忆。然而,有些事,有些人,是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大姐的笑容依旧不时展现在我面前,那么和蔼可亲,那么慈祥。

    【审核人:雨祺】

        标题:陈善云:想念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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