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20日,农历腊月初十,二十四节气“大寒”当天清晨7点45分,辛勤、慈祥的母亲,终于走完了她86岁的人生旅程,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母亲生长在贵州省修文县六广镇广城村,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吃过野菜、野果,收割了一年又一年的庄稼,生活了80多年,却丝毫没有厌烦。
广城村,过去叫“六广城”。据《修文县六广镇志》记载:“村境元代属陆广蛮夷长官司,隶顺元路。明初属水西于的则溪地,明洪武十七年(1384),贵州宣慰使奢香夫人开龙场九驿(今六广城);崇祯年间,建六广城一座,置濯灵守御千户所。”由此可见,六广城的建城时间,比现在的修文县城,建城时间还早。修文县城,是康熙二十六年六月(1687),才改置修建的。民国21年,属第六区广城乡;1951年4月,建立广城乡人民政府。可见,六广城在历史上,曾经的辉煌和热闹。
母亲一生,十分勤劳。小时候,每逢雨天,干不了农活,父亲中午可以睡觉休息;母亲却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搓麻线,纳鞋底,为全家人做鞋子。飞针走线,缝补衣服;“慈母手中线”,千真万确。此外,还要脱粒包谷,煮猪食等。
我读小学时,因排行老大,每天放学回家,都要做不少家务事,放牛、割猪草、挖黄泥巴、拌稀煤等。9岁时,母亲就开始教我学做农活;那时是集体经济,父亲是生产队长。农忙假期,母亲叫我参加队里安排的薅包谷农活;父亲不允许,说我只有三堆牛屎高,干什么农活。母亲坚持叫我参加,那时母亲年轻,身强体壮,每薅完一沟,她总要掉转来,帮我薅半沟,挣工分。
六广区食品站在下广城设一个养猪场,距我家只有200余米;母亲叫我闲时割猪草,她帮忙切碎,背去养猪场卖,每斤一分钱,100斤才1元钱。秋收时节,放学后我背上夹背,到大坪上、新田湾、西门坡、刘家湾拣桐子;记得有一年,我拣了好几百斤,晚上母亲帮我剥来炕干,赶场天背去六广粮管所卖,卖得79元。在那个年代,是笔可观的收入,我只抽出几元零钱,大多贴补家用。
我读初中、高中阶段,母亲尊重父亲意见,只要能读上去,哪怕累一点、苦一些,他们都全力支持。1976年,我在山区的六广中学高中毕业,回乡务农;那时也叫回乡知青,如果是城镇居民,是要“上山下乡”的。由于家是农村的,就没这个必要;在农村一年,由于有知识,爱好写作,大队领导商量,叫我负责一些事务,母亲知道后,不仅没反对,而且积极支持。小季麦收时节,我被调到上广城生产队,参与收割小麦,并负责衡实产量,协助队里做好大季播种。秋收时节,我又被调到新田湾生产队,主要做好包谷的收获及产量衡实工作,要求颗粒归仓,先完成国家公、余粮任务,剩下的再按“人七劳三”原则,分配给社员群众。
成人后的我,不在家里,帮忙做事,母亲没有半点怨言,非常支持我的工作。1977年,六广公社领导经过考察,根据我的写作特长,决定调我去公社,从事广播宣传。父母知道后,高兴之余,亦给予大力支持;这一干就是4年,家里的事,父母亲全力支撑。
1981年5月,县农业局招考农经干部,我顺利考上,正式参加了工作。母亲知道后,特别高兴,全力协助,向区粮管所交100多斤粮食,我的户口由农业转成了城镇居民。
外出工作,先后在县农业局、县政府农林办、县政府办公室、县农委、县农经委、县体改办等单位工作10余年。这期间,时刻心系故乡,关注家庭;每年坚持二至三次,用粮票找六广粮管所领导签字,购买大米100公斤,通知父母亲去背回家,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三四月间,六广地处低热,胡豆成熟,父母亲总要摘上几百斤,坐客车运到县城来卖;我得知后,连忙去南门口付姨爹家,借来手板车,帮父母将嫩胡豆运到菜市场出售,每次要卖好几十元。
1992至1997年,我在邻近的开阳县国营煤矿工作、生活了五年,任工会主席兼办公室主任。每年春节,及父母亲的生日,必须回到广城,陪伴父母。有一年,母亲做农活时,不慎摔伤左脚,膝盖处一个大坑,深可见骨;得知消息后,我当即从开阳骑嘉陵摩托车,回到家里,看望、安慰母亲,并从身上拿出600元,给母亲治腿伤。
1999年,我到省总工会下面的《贵州工人报》工作;2002年,又到贵州日报下面的《经济信息时报》工作,报社在南明堂省委6号楼。2003年,贵阳市大兴茅草房改造,借此机会,家乡外出工作的很多人都回去建新房;母亲三番两次劝我,回家建新房。我花去积蓄5万多元,在下广城自家的责任地里,只三个月时间,建起了三间一楼一底的砖混结构新房。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周六周日,回家陪伴父母。两老生病,及时送他们去镇上医院治疗;一些小病如感冒等,也经常开药给父母亲,叫他们定时吃下。每逢场天,总要买上几斤猪肉,送给父母,帮他们改善生活。
2007年,劳累一生的父亲,走完了他79岁的人生旅程,不幸病逝,早登仙界。至此,慈祥的母亲孤单一人,仍坚持在家乡,做些轻微的农活,主要是在自留地里种蔬菜,自己吃不完,还送给别人家。母亲60岁后,不幸患上白内障,眼睛看东西模糊不清;儿女们主动尽孝,带她去省城贵阳,上合群路医院治疗,我也亲自到场,请医生动手术,安装视膜,眼睛看东西清晰了很多。
2017年,我满60岁,在《贵州民族报》退休。这时的母亲,虽然79岁了,身体仍然很好;我空闲时,打车去六广,接她到县城的家里,住上十天半月,她又要回六广去。我幺舅赵高伦,年轻时修铁路,成家在四川内江;母亲很是想念她这个幺兄弟,为满足她这个心愿,我们子妹,及三个老表约起,租了一辆长安面包车,去内江,看望幺舅一家。
一次,我们高初中同学会,组织去白云区蓬莱仙界游玩,我也带上母亲,去景区游览,并拍照纪念。平坝樱花盛开时节,我带上母亲,去看满山盛开的樱花,母亲十分高兴。
母亲八十岁以后,儿女们对她非常孝顺,经常接她去住上十天半月;遇到生病,及时到医院治疗。
就这样,没有文化的母亲,想法不多,思想单纯,健康而快乐地生活着。天有不测风云,2023年底、2024年初,86岁的母亲,不幸摔倒三次,终于将她彻底击垮,住院治疗无果,驾返瑶池!
天国没有痛苦,慈祥、辛劳一生的母亲,愿你一路走好!如果有来生,你仍是儿女们忠厚、慈祥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