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刻度

孤独的刻度（外一首）

小时候
孤独是玻璃罐里的萤火虫
一闪一闪
照亮整个童年的夜晚
后来  孤独是校园的长椅
左边空着
 右边也空着
只有影子陪我等待
毕业之后
现在  孤独是双人床的一半
你的呼吸在枕边
像遥远的潮汐
我数着星星
一颗一颗熄灭
朋友们
 像秋天的叶子
一片片飘走
留下光秃秃的枝干
在风中  轻轻摇晃
而孤独  是刻在年轮里的密码
一圈圈扩散
 直到

把整个世界  都圈进
沉默的圆心


红砖瓦房的倒影

红砖瓦房蹲在记忆深处
爬山虎游满墙壁
像一条条绿色的河流
我数着它们
就数过了整个童年

竹竿垂向水沟
虾钳咬住黄昏
我们提着铁桶奔跑
泥泞的脚印
是青春给大地盖上的邮戳

如今我在玻璃幕墙里
打捞文字
 键盘声此起彼伏
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雨
淋湿了所有通往童年的小路

有时深夜
我会数着楼层的灯光
它们像极了
当年红砖瓦房漏下的星光
只是再也照不见那个
提着铁桶的赤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