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焰

天亮了
我们把你穿过的
那些衣服、鞋袜
用过的洗脸帕、浴巾
包括你的牙膏牙刷
还有我为你最后网购的
那几支镇痛针剂
统统摔到那个
叫松鼠碥的
树林子里
我们丢弃的动作
是那般果断决绝
毫不迟疑

那些大件物品
比如你最后睡过的
那架凉板床
你盖过的
被褥，以及
你坐过的塑胶躺椅
我们考虑
丢在野外有碍观瞻
就决定付之一炬

当时
东方旭日还没腾空
但霞光万道
我在碾子岩上边的
十字路口点火
手持一根棍
负责充分燃烧
爸爸
可以说
那样的火焰
是你一生从未见过的
壮观

爸爸
在那个早晨
我哭不出来
火焰那么烈
可我还是觉得
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