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只要在正月里,都算过年”,这话一点也不假。但在农村,这个年的周期会拉得更长些,吃完腊八粥,从腊月十几就开始营造过年的气氛了。
依稀记得从腊月十七就开始杀年猪,腊月二十三祭灶神,腊月二十八开始准备过年的吃食,腊月三十白天贴春联、祭祖,晚上全家团聚吃年夜饭……这一系列的活动,把过年的气氛烘托到了一个高度。
到了大年初一,人们都从家里走出来,晚辈给长辈拜年、走亲戚,大人小孩穿上新衣服,脸上堆满了笑意。不管过去的一年光景如何,都要微笑面对新的一年。走到村头巷尾,遇到人都笑脸相迎,递烟寒暄几句,把美好的祝福送给每一个人。
春节这几天,时间过得飞快,人们要么穿梭在拜年访亲的路上,要么就在席间推杯换盏。年轻人聚在一起打牌、聊天,老人们则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下棋、拉家常。他们貌似久别重逢的老友,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相聚时刻。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抽不完的烟,还有那爬满皱纹的笑脸。
不知不觉将近正月初十,属于小孩子独有的快乐即将到来,各式各样的灯笼出现在了小孩子的手中。小时候是用纸糊的灯笼,里面点着蜡烛,风大的时候很容易把蜡烛吹倒,整个灯笼瞬间就会化为灰烬。但他们并不沮丧,红红火火代表喜庆。后来纸灯笼被电灯笼代替,造型更加美观,花样更多,也不会担心被烧着,但却少了很多乐趣。
在常人的眼里,正月十五闹花灯、吃元宵,但在我的家乡则别具特色,并把过年的气氛推到了高潮。人们从腊月就开始排练,只为在正月十五当天大显身手。当整齐划一的社火方阵从城市街道穿过,人们把街道两旁围得水泄不通,时不时地垫脚张望,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小孩子们坐上了大人的肩膀,好奇的目光锁住每一个方阵,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到了正月十六,过年的气氛陡降下来,小孩子们都要开学了,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准备返城了,老人们也没了前几日的笑容,似乎按部就班的日子又开始反复了。有的老人在城里和家人短暂团聚后也要返乡了,因为乡下才是他们真正的“家”,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到死也不会离开。
白天的村庄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夜晚的月亮也从圆盘逐渐变得残缺。夜还是那么漫长,而日子却越来越短了。就这样熬了十几天,正月结束了,整个年算是过完了。
但其实并没有完。
“二月二”踩着正月的尾巴扑面而来,家乡的二月二庙会如期而至,活生生地把春节的气氛又延续了几天。“二月二”意味着春耕的开始,人们将要在复苏的土地上开始劳作了,人们向天祈福,祈求一年的好收成。小孩上学了,年轻人返程了,留守在家乡的中年人、老年人尽可能的去赶庙会,听秦腔,敬神仙,这是上辈人留给他们的传统,他们始终坚持,直到不能坚持为止
小时候,二月初二,家家户户炒豆子。我们出门时,每个人兜里揣着一把豆子,嘎嘣嘎嘣地吃个不停,仿佛在打磨自己的牙口。大人小孩都往理发店里跑,排成了长队,只为剪头发,龙抬头,寓意全年好兆头。
如今的二月初二,就如同初春里普通的一天,我们希望有个好天气,好一家人外出活动,呼吸新鲜的空气,感受春天的温暖气息,仅此而已。
怀念家乡的春节,怀念家乡的“二月二”,更怀念永远回不去的童年,那个令人难忘的上世纪9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