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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妈妈

  • 作者:明红函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5-03-06 09:3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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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真不带?”

      “不带!”

      母亲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舒展开的皱纹重新又聚了拢来。

      “细妹仔没回来过年,我心里挂着呢。”

      母亲幽幽地自语。

      “那好吧。就带一只。”我说。

      母亲抬起头感激似的望着我,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

      赶紧抓了鸡,烧水,杀鸡,烫鸡,拔毛,开膛,清理内脏。不大一会儿,两只白花花的鸡,安静地侧躺在老屋前水泥台上。“不是说一只吗?”我说。“嘻嘻!就多带一只吧!”“难得回来!”母亲看着我,眼里尽是温暖。

      我们是不让母亲喂鸡的。母亲年岁已高,腿有旧疾。尤其是一年前母亲腰部骨折出院后。全家苦口婆心地劝她别喂鸡了,想享清福算了。她在镇上弟家才住了一个多月。一天,弟媳微我,说妈做梦,老屋的鸡被偷了,天天喊着要回去呢。忙碌了一辈子的母亲,闲下来像要了她的命。

      “哒哒哒—”“嚓嚓嚓—”,我在母亲奏响的晨乐中醒来。那一堆堆剁碎的鸡食,我辨得出:红的是番薯南瓜,黄的是玉米土豆;白的是冬瓜水萝卜;青绿的最多,菜地里所有的菜叶,含野菜叶。她们带着大地的玉露与精华,汇聚到农家院里,一扎扎齐拢在母亲的左手掌,随着右手扬起的刀锋,有节奏的起,落,碎成均匀的块粒,或寸段,逐渐堆成一座座小山。母亲,倾斜着后背,垂直右手臂,紧握住菜刀组成一架倔强的吊机,母亲稳坐在侧倒的木凳边缘,一动不动,任手里的刀挥舞。一座塑像,便定格在我心里。

      “喔喔喔—” “咯咯嗒—”“嘎嘎嘎—”如定时闹钟,母亲每天“闻鸡起舞” ,有规律地有节奏地生活着。活蹦乱跳的鸡鸭,陪伴与充实着母亲的每一个日子,填满父亲走后的十几载岁月。以至于她住不惯弟砌的新楼房,吃不惯媳侄们送到手里的饭菜,享不惯衣来伸手的清福,听不进我们的劝慰,硬是回到老屋,一个人撑起了岁月,过起了日子。

      母亲在,家就在。我读书,我工作,我远行,无论我走到哪儿,母亲剁鸡食的乐曲及鸡飞狗跳的欢腾,让我魂牵梦绕。我依恋老屋,依恋这农家音乐,如同依恋母亲的体温,母亲的气息。于是习惯了每天闻着老屋的鸡屎味,吃着粗糙的农家饭菜,睡着古旧木床。进城后许久后返回,依然如此。

      两处鸡圈,由母亲安置在屋后和右侧的柚子园。母亲蹒跚地竖起一排排栅栏,撑起一块块雨棚,鸡们得以遮风挡雨。与母亲鸡鸭朝夕相伴的鸡鸭,得到了儿孙亲人般的照顾:剁食,煮潲,喂食,唤鸡,关鸡,打扫鸡圈,乐此不疲,“人家都喂生食呢。”我哈着冰冷的手,心疼地母亲冻红的双手。“生玉米、生红薯藤鸡嚼不烂,咽不下的。”“鸡消化不好!就养不好!”我无语了。难怪母亲喂的鸡鸭特别肥,皮下脂肪特别厚。弟埋怨说,妈母亲喂鸡的成本太高了,划不来!我想,这正如母亲的为人,生怕别人吃亏!别人给她二百元,她要回礼一只鸡,再一兜鸡蛋,添一份菜蔬。喂鸡也如此,生怕亏了鸡,饿了鸡。所以,母亲喂的鸡“油包死肾子”。过年杀的那只大母鸡,过秤十四斤重,鸡油也刮下一两斤来。

      去年秋,我回老家,见母亲又黑又瘦。侄女告诉我,后山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咬死了好几只鸡,母亲硬是没合眼,守了好几夜,还哭肿了眼睛呢 。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犯得着吗?老妈!“这黄鼠狼太可恶了,专吸血,好可惜啊,好几斤重的一只啊,全扔了!”母亲心疼地说。后来,母亲悄悄地又买回几只,说是补齐所缺!鸡鸭队伍齐整,母亲才安心。气得我们又一顿落她。母亲一边呵呵地答应着,一边又健忘了。看见婶子或邻居买鸡仔回来了, 母亲又一次次心动。于是,母亲的鸡越喂越多,队伍一直“威武雄壮”。母亲从来没为自己杀过一只鸡。逢年过节,家人生日,远行,迎送亲戚,朋友,母亲总是乐呵呵地捉鸡,杀鸡,送鸡。满心的欢喜与满足。

      母亲喂鸡,我们劝说;母亲再喂,我们再劝;母亲继续喂,我们继续劝,已循环成死结。这个春节,母亲发话了:你们甭劝我了,你爸走了,鸡就是我的伴。我喂得开心!母亲开心,我们就开心。我想,这不解了么?!

    【审核人:雨祺】

        标题:鸡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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