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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兆兵——母亲那句不是名言的名言

  • 作者:汪兆兵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3-09 01: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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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母亲是89虚岁那年冬天去世的,离此已六年余啦。

      我的母亲是个平常女人,她和同村的其他母亲们一样,大都生了三男四女(多子女),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上山砍柴烧炭,陪男人一起干着粗重的农活,回家还得烧火做饭,洗衣浆裳,喂儿抱女。她们的白天和晚上都不得空闲。

      母亲除了不识字这个缺陷外,其他什么都好。她勤劳,任劳任怨。她会做各种伙食,会针线、会纺织,凡是村里其他妇女会的手上活,没有她不会的。反之,其他妇女有些不会做的事她也会做。

      除此之外,母亲为人热情大方,十分好客这个特点,是村里许多母亲们所不具备的。母亲常常念叨着那句“吃得出去就是好”这句在她以为是至理名言的话。乍一听,母亲的名言中没有什么华丽的词句,好像也没有蕴含着什么深奥的意义。但是,却有一个为人处世的大道理在里面,那就是做人要大方。但是,要想做到这一点却也十分不易。当然,这话要是放在现在这个时代,谁家缺吃少穿?来个把客人招待几餐饭有什么难的?但在那时代,却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啊!

      我爷辈是四兄弟。我亲爷是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被抓去当兵。后来,二爷一去无音信,二奶无奈带了幼女转嫁离村二十余里的外村。三爷在部队投诚当了解放军,入了党,立了功,成了华东野战军的一个炊事班班长。可惜后来全国解放后带病退伍回家搞土改,不久就去世了,并不曾娶妻生子留下后代。四爷开头的经历和三爷大体相似,是华东野战军里的一个排长。只是后来随军去解放大西南,因身负重伤在四川乐山医院治疗,结识了护士陈芷芳,俩人相爱并在那里安了家。就这样,凡我家上辈血缘下的所有亲戚都来和我家走动。

      我清楚地记得,爷爷的两个妹妹,也就是我的两个姑婆,每一年都要到娘家来玩上十朝半月。尤其是那个嫁在附近村的大姑婆,每次来一定要住上十天以上,一年中她还不止来一次。她每天除了吃饭就是抽烟。要么一边聊天一边抽,要么陪我爸抽。在我家从不动手帮我老妈做点什么事,像个真正的客人一样。只有那个嫁在胡家坪村的二姑婆一来,不知道她是知道我老妈的艰辛,还是劳动习惯了的原因,一到我家双手就闲不住,一边帮忙一边和我妈谈天,实得老妈喜欢。不过,母亲对那位从不搭把手的大姑婆还是热心款待,决不做脸色给她看。让她在我家吃好玩好。

      四爷第一次回家探亲是20世纪70年代,一住就是半年多,那时候他还是个右派分子,工资低,家中还有四个儿子,吃口多。再说四川乐山到浙江淳安的车旅费也花了不少,他们俩老也就不能掏点钱贴补我家做伙食费了。我妈一日三餐都想着法子做点好吃的招待他们,并无半句怨,也从不做脸色给他们看。因为她心中知道,这是长辈,千里迢迢回一趟老家不容易啊。那时,四爷四奶他们在我们面前开口闭口就是:“你妈真好!”

      我家还是外来匠人的免费落脚地。永康的铁匠、义乌、兰溪的货郎担,以及其他附近乡村的百工匠人都喜欢找我家做东家,一则我老爸为人忠厚,不仅有文化,人又热心,村里又深得民心。他们都要靠东家在村里每家每户去联系业务。再则我母亲也是慈眉善目,夫唱妇随,热情好客。三来我家是一座四正两厢两层楼的砖木结构的四合院,住的地方也不成问题,匠人有房间住。有道是仁义好吃水甜。当然,那些匠人也是好手,在没工可干时,就自觉地帮着我家干些农活,就像一家人一样,十分和谐。我爸在世时常对我们说,还从来没发生过哪个匠人和我家闹过矛盾的事。

      母亲常常教导我们说:“有东西(食物)给人家吃,吃得出去是好事。”

      记得有一次,我和村里老支书童三阿老人一同回村,他一路上都和我谈着我们祖上的事。他说:“你们家从你们太公起,到你的爷爷辈,一直到你爸妈这代,从不忘记做好事,和村人和睦相处,是村里不可多得的积善之家,你家的余气(也就是行善之事)放得多。你看,你们后代中,南开的,中南财大毕业的等等都有,就拿你来说,还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这难道不是行善积德而来的吗?你们要继续保持这一优秀的家风啊。”

      如今,母亲已不在人世啦。

      也不知怎么的,一直到她逝世后的一年余,我都经常在梦中梦到她。梦见她在世时的一些小事。现在,我已很少梦见母亲她老人家了,只是在日间,或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还常常想起她,想起她的那句“吃得出去就是好的”这句不是名言的名言。

    【审核人:雨祺】

        标题:汪兆兵——母亲那句不是名言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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